【萧逸】我像鸟飞往那片埋葬你的海
*前方刀子出没!各位小设计师们小心前进
*全文7500➕ 有he彩蛋
1.
其实比起萧逸车库里的那几俩炫酷的跑车,我更喜欢他开着摩托载着我满山遍野的跑。
那是与飙车截然不同的感觉,风声呼啸而过,我紧紧搂住他的腰。他与我的心跳声不约而同地震耳欲聋。
我们会大笑。我们在猛烈的风里互相呼喊对方的姓名。
用得着什么东西来见证吗。
落日,山岚,松林,它们全都听见了有俩个疯子在大喊着我爱你。
后来有一次我们把摩托停在一处没有人的山崖,我们躺在松软的泥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我对萧逸说,待会载我下山的时候,我能不能试着张开双臂。
萧逸弹了我一个脑瓜崩:“那样很危险,小笨蛋。”
“可是那样很像鸟诶。”我不由自主地把手臂伸直,觉得自己有点像一只被海浪拍死在岸上的,干瘪的鸟。
萧逸支起身子,侧过身笑眯眯地看着我:“想变成鸟?我们家萧小五不要萧老板了,想飞到哪里去?”
我偏头,迎上他的眼睛。
“你去哪里,我就追到哪里。”我轻声道,“哪怕有一天你被葬在了大海里。”
飞鸟的翅膀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快的东西。
我不是没有想过死亡。
萧逸毕竟是个赏金猎人,有些任务的危险程度简直让人咂舌。所以我坦然接受的也是我最喜欢的我们的结局,是我和他在某一场爆炸中变成无数块难以辨别的血肉与骨骼。
尽管萧逸出任何危险的任务都不会告诉我,但是我能找到他。我知道到了那时候我一定能找到他。
可是当那天到来的时候,我惊恐的发现没有枪林弹雨没有火光冲天,没有电视剧里为主角量身定做的所有浪漫又悲伤的一切元素。
那天只不过是最最普通的一个休息日,我枕在萧逸的手臂上醒来,我们互换早安吻,然后下床刷牙,洗脸。
萧逸毫无征兆地咳出了血。
起初萧逸还打算用牙龈出血这类扯淡的理由遮掩过去。但是血越来越多,多到虽然萧逸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那些血也在依然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我的手里还抓着刚打湿的毛巾,但这一刻我出奇冷静地喊他:“萧逸。”
我掰开他捂在嘴上的手掌,说道:“别咽,全吐出来,然后我们去医院。”
紧接着发生了什么我其实记不太清楚了,我只隐约记得我非常镇定地寻求了交警的帮助,一路飙到医院。
挂号,排队。我拉着萧逸在各个科室之间穿梭,听着医生分析病情列出所有可能的情况,我去缴费,继续排队,陪着萧逸完成一项又一项检查。
我没有哭,我很确定那个时候我连哭的想法都没有,我只是站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静静地等待着萧逸出来,再从护士手里接过几张报告单。
但是萧逸突然对护士说了一句稍等,随后推开门,抱住了平静守候在门外的我。
他捧着我的脸,对我说:“看着我的眼睛,萧小五,看着我的眼睛。”
我神游了片刻,反应迟钝地对上了那双专注的眼眸。
“会没事的,别担心。”萧逸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他笑着说,“你相信萧老板,一点事都没有。”
我也笑了笑,我的笑容和他一样在撒谎。
我说:“嗯,我相信你。”
2.
做完检查之后还要再等上一俩周才能知道结果。我和萧逸十分有默契地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照常去车队训练我照常上班,只不过我瞒着他请假半天悄悄去寺庙为他求了个平安。
我想去检查的那一天萧逸大概也心神不宁,因为他没有发现所有联系方式填的都是我的电话号码,我跟他说至少要等三周医院才会打电话过来。
但是医院里有我的同学,所以做完检查的一周后我一个人去医院领了萧逸的诊断报告书。
“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同学斟酌着开口,“治疗只能拖延时间,这类疾病并没有完全治愈的先例。”
他或许以为我会问萧逸还能活多久,但我想了想,问道:“会很痛吗?”
这真的是一句蠢话,当时我的脑子恐怕已经先我的感受一步崩溃了,我都不知道我问出这话的时候在想什么。
当然会痛苦,什么疾病是不会给人带来痛苦的呢。
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痛苦,好在同学理解我的意思,他苦笑:“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男朋友的采访,大名鼎鼎的萧车神,对吧?”
“开始化疗之后车肯定是练不了了,后续脱发,消瘦之类常见的症状你也一定有所了解……所以确实很痛苦,痛苦在于对他个人意志的摧残。”
同学说道:“他要在正当意气风发的时候,看着自己慢慢变成一个只能瘫痪在病床上的残废。”
在对所有疗程和具体病况有一个简单的了解之后,我走出医院大楼,却在正门口看见萧逸正倚靠在车门等着我。
后备箱里放着我们收拾好的行李,我愣了愣,飞快地钻进车里,随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万甄请假。
萧逸吻了我一下,然后一脚油门踩到了底,引擎的轰鸣声像是宣战。
我们决定逃亡。
没有人在追赶我们,我们要逃到能够抛弃这个世界的地方。
3.
我们去爬山,去古镇,去了很多我们曾经去过或者打算去的城市。我们的下一站是海,我们甚至非常疯狂地计划自驾去一趟拉萨。
萧逸租了一艘白色帆船,雪白的船只在海面上就像飞鸟的倒影。
我立在船头。
在刹那的恍惚之间,这一整片寂静如死的海向我拥挤而来,我听不见任何一声螺壳里盘旋的悲鸣。因为放眼望去我的视野里失去了那片海,它分明是一座巨大孤独的坟墓。
诗人说海洋是没有血液的生灵,或许是我遭到了欺骗,或许海洋真的是生灵。
可能这片海原本是活的,因为我来了,所以它死了。
因为有人要死了,所以它变成了一座坟墓。
我突然转过身,扑进萧逸依旧结实温暖的怀抱里。
我贴着他的耳朵说:“我要把你的骨灰撒进这片海里。”
“当然可以,宝贝儿。”萧逸把我不安分的脑袋摁在他的胸前,“只要你开心,萧老板的骨灰随便你怎么玩。”
“我要亲手把你骨灰撒进海里。”我固执地重复,“我要看着它被海水吃掉。”
“这样以后我就有东西可以恨了。当我特别想你却连你的骨灰都没有留下的时候,我就跑到这片海边。我可以踢它打它逼它把我老公吐出来。你放心,我们谁都不会受伤。”
“……那不行,萧小五,你要离这片海远一点。”
“决不。”我说,“我要攒钱在这片海边盖一栋大别墅。”
萧逸沉默了片刻,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一点。
等到他再开口时,他声音喑哑,像是喉咙里被灌进了一大口砂石。
“萧小五。”他亲吻我的额头,“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存一笔钱,我希望这笔钱能存到我退休,等我们老了之后我们就靠这笔钱环游世界。”
“但我存这笔钱最开始的打算是,如果有一天我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离开你,我希望我至少能留下一点什么,让你接下来的人生过得和遇见我之前一样幸福快乐。”
“萧小五。”
到最后,萧逸的声音低的犹如他的喃喃自语。
“……你会幸福。”
我想我们彼此的体温正在焚烧我们的心脏,不然为什么我疼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可是我们更加拼命地抱紧对方,宁愿忍受心脏被烈火焚噬的苦痛。
我眨了眨眼,残酷地说:“不可能。”
活着的人不会美满,死去的人不得安息。
没有人会幸福。
……萧逸。
你为什么不肯让我看见你的脸。
你也流泪了吗。
萧逸说明天我们就去拉萨,但是当夜凌晨我迅速地从床上翻下来,冲进宾馆的卫生间。萧逸正伏在洗漱台上痛苦地喘息。
他已经强撑了一路,我定定地望着他那张苍白无比,但仍试图对我露出安抚的笑容的脸庞,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下。
我们连夜上路,赶往医院。
4.
萧逸一点一点地瘦下去,后来我连和他拥抱都只敢虚虚地拢一下他的腰。
我承认我懦弱得害怕碰到他的突出的肋骨,但是不得不说人真的是一个复杂的动物。我不止一次地梦见我和一具叫做萧逸的骷髅翩翩起舞,惨白的聚光灯照进空洞的眼眶,骷髅的嘴巴一张一合,骨头咔哒咔哒地响。
骷髅说:“你的爱人要死了。”
我潇洒地一甩头发在扬起的鼓点里重重踏出一个强音,我说他吗的谁不会死!你会死我也会死大家有一天都会死!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尽人事听天命,大不了我给萧逸守大半辈子的寡,who怕who?
可是事实证明我其实是连做梦都在死鸭子嘴硬,当医生第一次拿出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我手抖的简直写不了字。
在那一刻我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崩溃。萧逸昏睡不醒地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时我毫无征兆地失声痛哭。
在此之前我总觉得死亡好像离我们很远很远,我们还有闲心开玩笑,打嘴仗,偶尔还吵上那么几句。
可是现在萧逸快要死了,我们都是卑微如蝼蚁的凡夫俗子,我还能做什么,我从来没有如此虔诚过。
我捧起萧逸的手额头抵住他的手背,我泪流不止地祈求我能想到的所有神明保佑。
萧逸进手术室前问了我好几遍他现在丑不丑,我一直斩钉截铁地说不丑不丑和之前没什么俩样。可是如今在神明面前我不敢有丝毫隐瞒。
我的爱人此刻疲倦,苍白,消瘦,他和所有缠绵病榻的人别无二致。可是我依然自私且可悲地祈求神在众多痛苦的人中分给我的爱人一点点的怜悯。
请保佑我那有着绿色眼眸的爱人。
在攘攘人群之中,我爱人的眼睛是碧绿的湖泊。
感受到那虚弱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脸,我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看见萧逸勉力将双眼睁开了一条缝。
萧逸还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但是他对我挑眉,嘴唇微微开合。
我辨出他在对我说,早安。
“早安,萧逸。”我流着泪对他微笑,“我爱你,早安。”
5.
手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医生说萧逸可以回家静养。
于是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正轨,我继续去万甄上班,萧逸回到车队当教练。要是他懒得动弹就呆在家里打游戏,我下班回家萧大厨神会给我端上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
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我们难得的休息日意外地忙了起来。萧逸虽然没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旁人,但是他在车队,在工会里一露脸,没有人会看不出端倪。
在数次约会计划被打断之后,萧逸终于忍无可忍地把一帮小弟踹出了家门。
清闲了没几周,马上又快要过年了。我们挑春联,大扫除,年三十那晚我们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看春晚,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去收拾一桌子狼藉的饭菜。
除夕夜我们还跑到楼下看烟花放烟花,萧逸往我脖子上裹了好几层围巾,我呼出来的气在半空凝成白色的雾。
萧逸握着我的手和我一起点燃鞭炮,然后我们把打火机往兜里一揣一起转身就跑。我们都想给对方捂住耳朵,结果就是俩个人齐刷刷地摔成一团。
大红的纸屑纷纷扬扬,数不尽的纷乱烟火在我们头顶绽放,我们在缤纷闪烁的光彩之中尽情接吻。
接下来就是走访亲戚,当然主要是萧逸陪我走。我们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亲昵地手挽着手,接受每一份羡艳和祝福。
我们最后才去了叶传的小院,是萧逸要求把叶传放在最后的。父子俩在院子的石桌前对饮,我举着一杯果汁仰头看天上的月亮。
我一点也不想看,但我还是看到了。
萧逸在叶传的桌子下悄悄压了一封遗书,和一张银行卡。
我假装我遗忘了这件事,我假装我没有看见。
萧逸希望我开心,所以我假装我特别开心地迎来了新的一年。
6.
我听过这样一个说法。
有的宠物能够预感到自己的死期将近,所以它会在临死之前默不作声地离开自己的主人,然后找一个僻静的角落默默地等待生命的结束。
我没有告诉萧逸,连着好几个月,我晚上的睡眠都特别差。
我总是半夜惊醒随后便再也无法入眠,再轻微的动静都能把我吵醒,但我每次都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萧逸的怀抱里做出熟睡的模样。
因此萧逸半夜起床窸窸窣窣地换衣服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在黑暗的环境下,他没看到我一声不响地睁开了眼。
我注视着他竭力把所有动作放到最轻,从头至尾萧逸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当然也就没有离别前的吻。
我想,大概他也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舍得。
凭私心而论,萧逸这样悄悄地走掉对我们都好。
这样他不用忍受他在我身边慢慢变成一个处处要我照顾的废物的无力,我也可以从此长久地欺骗自己,我和萧逸只是天各一方,而不是阴阳两隔。
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我下定决心我不要阻拦他,我听着大门被他很轻地打开又很轻地关上。
萧逸走了。
我一个人在床上呆坐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内我只脑子里面只盘旋着一个想法,那就是萧逸这一次真的离开我了。
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悲伤,眷念,不舍,统统都画上了一个名为萧逸的句号。
然后我就后悔了。
我他吗后悔了。
我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翻下来,光着脚失控地冲出门外。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楼道尖声喊着萧逸然后就要往下冲。
门后的萧逸眼疾手快地揪住我把我往屋里带,不知何时他的大衣又紧紧地裹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眼眶通红。我望着他,满脸鼻涕眼泪地噗嗤笑了出来。
我压低声音道:“原来你胆子也这么小啊,萧逸。”
萧逸掐住我冰凉的脸蛋:“怎么不穿鞋?”
接下来我们接吻,我们一起窒息。
我们都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告别。
后来某个周末我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我空无一人的身旁。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了一会窗外萦纡的绿植。
随后我起身下床,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公寓里转了一圈。
萧逸的东西被他收拾的很干净。
他没有留给我任何东西,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我的生命里。
除了一张银行卡,正如那次在海边他所说的那样。
那么现在我应该怎么做呢。
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因为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寡妇,一觉醒来就多了一大笔钱?
……
……怎么可能。
我缓慢地蹲坐在地板上,环抱住自己的膝盖。
我摸出手机,给浦宁打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我不等浦宁小心翼翼地开口,就直截了当地说:“帮我给萧逸带个话。”
我敏锐地捕捉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微小动静,我立即意识到萧逸此时可能就在浦宁身边,现在他接过了浦宁的手机,我不清楚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直接和他通话。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本来是想放几句狠话的,比如说你没消息的话我就跑去结婚,或者我立马用你给我的钱去包养小白脸。
但是我听着萧逸粗重的呼吸声,我试图等他开口。然而末了我倦怠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这么看来我的胆子还是比萧逸大一点,因此最后是我平静地喊他的名字:“萧逸。”
我对他承诺:“我会尽量让我自己很幸福。”
是重发啦…莫名其妙被限流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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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鸟不会淹死在大海里。
因为她在等岸上的某个人为她披上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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